秋分：这是一棵怎样的神树啊

✤作者｜梅墅堆琼    ✤主播｜春雨

✤摄影：野蔷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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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喜欢窗外的树。

有时在窗前看书、喝茶，偶尔抬头，八九十枝花，心里只觉得美——贴合着眼前的一餐一食，顺应着身旁的四时流转，一种日常亲近的美。

前几年初夏，搬到了现在的房子。一进屋，我就去窗边看树：南窗外，高的是香樟，矮的是山茶，北窗有红梅，东窗有紫薇，西窗外枝条载荣，鸟鸣声声。

这似乎是一棵常绿树，但一时叫不出名字。

清晨，我在西窗下晒衣服，风从高高的树梢吹过来，缓缓的，长长的，如同这悠悠夏日。

我仰头看它一眼，再一眼，它报之以“簌簌”的歌吟。

过了暑假，又开始上班，早出晚归，不由冷落了西窗的树。

一夜秋雨过后，天阴了一阵，又透出薄薄的秋光。推门出去，细碎的黄花，悉悉索索，落满树下，俯身细看，明黄的四瓣花朵，边缘微微翘起，花心一点鲜亮的红。

仰头望去，树上还有更多的黄花正在盛开或是落下。

原来你也在这里啊！我微微一笑，轻轻叫出它的名字——栾树。

说起来，我和它认识也有十年了。

那一年，我对古代神话忽然产生了兴趣，囫囵吞枣地翻阅了《山海经》《淮南子》《中国神话辞典》等书籍，读到了一些奇花异草，其中就有栾树。

“大荒之中，有山名㱙涂之山，青水穷焉。有云雨之山，有木名曰栾。禹攻云雨。有赤石焉生栾，黄本，赤枝，青叶，群帝焉取药。”

在南部的大荒野中，有㱙涂之山，水流发源在这里。有一座云雨缭绕的山峰，红色的石头上长出高大的栾树，黄色的树干，红色的枝头，青色的树叶，上古神话的构思和色彩有着今人想不到的美。

《山海经》里，栾树是神树，神仙们都到那里去取药。拂去神话色彩，本草学家说了，栾树的花可以治眼病。

清人黄肇敏的窗前也有树，枝叶交荫，时鸟变声，欢然有喜。

秋日里，他看见了这棵绿树竟然焕发出了惊艳的美：

“枝头色艳嫩于霞，树不知名愧亦加。攀折谛观疑断释，始知非叶也非花。”

古人多么可爱率真，见到植物不认识竟分外惭愧。而这“非叶非花”的小灯笼，就是栾树的蒴果呀。

薄如纸片的三片心形果皮向内微折，包裹出三个棱角，如展开的折叠灯笼。撕开果皮，内茎上生着豌豆大小的圆形黑色果实，据说那是鸟儿们最好的食物。

昨天，在小区里遇见两个孩子在树下指指点点，猜测树的名字。我告诉他们这叫“栾树”。

其中一个孩子惊喜地说：“是鸾树啊，鸾鸟是神鸟呢，它会停在这棵树上吗？”

鸾与栾，读音相同，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。

我一边想，一边回头望去，满树粉红的蒴果，随风泛起彩色的波浪，那就是彩色的鸾鸟，在飞翔啊！

杭州问墨书房于淼老师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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